线(71)恨他不死,才死有余辜。。

        烔完抱着一箱东西走在路边,找了一个长椅坐下,手里抠着箱子的棱角,想着刚刚仿若电影一般的剧情,一早就被领导叫到办公室,一个办公室坐了三个人,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知道他的病情后,在这个冷暖自知的社会,没有人会同情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劳动力。说白了就是想让他自己辞职,可是他一句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思考,“我的命值多少钱?开个价吧。。”他可以辞职,但是他需要这个钱保命,他们既然是找他谈肯定知道法律是不允许辞退合同内大病的职员,很不巧两年前他刚刚在公司签了十年的合同,那时候还有人羡慕他,戏称他“黄金大脑”,如今在他们眼中就是个要砸在手里的垃圾罢了。。这掐头去尾还有个7-8年呢。。这7-8年算下来还是一笔不小数目,他们要是不同意,烔完表示他可以死在岗位上,那时候可能赔偿的更多。。几个人商议着,各种压榨,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说完,确定了数额,烔完没有讨价还价,签完了退职补偿合同一式两份,解除了劳动合同,交接了工作,他一天也没有逗留,非常的突然,也没有欢送会,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收拾东西离开了公司。。他从没毕业就在这家公司实习到现在为止也有5-6年了,重来没觉得效率这么高过。。然后胡乱在箱子里翻出个糖,不知怎么就是想吃,可能心里太苦了吧,他有抬头望望天,这时候不应该下个雨配合一下现在凄凉的情景吗?偏偏今天天气好的很。。他也没着急回家,自从知道时日不多他每天都很忙碌,不想浪费,今天吧,他偏不,就想什么都不做,就闲着,之前的自律也并没有给他带来好的结果,没有因为规律的生活延缓发病的频率,没有因为小心翼翼隐藏病情就能多在公司混些时日,也没有因为自己得“两全其美”之策大家都变得幸福。。总归是自己太自私,既然都这样了,不如放纵一把。。

         他把手里的箱子扔进垃圾桶,在大街上闲逛,去以前常去的小巷里吃小吃,在路边跟小朋友抢游戏机,后来他抬头在众多缭乱的广告里找到一间工作室,上了楼,那是个小的录音棚,在里面呆了几个小时,满意的出来了,等再出门,天都黑了,索性他就去了酒吧街,在街口下车,看着霓虹闪烁的街道,跟他一样穿着西装手拿公文包的也有,一个个醉醺醺的,看来工作的压力,生活的窘迫在这也是常态。。快两年了,他离这种生活很远,没有灯红酒绿,这期间一次放纵都没有过,其实他还真有点想念,他顺着走,寻觅着一个顺眼的再进去,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他自己都笑了,抬头看着那个硕大的招牌“MW”。。烔完都在问自己:真的是巧合?还是来见他的?想他吗?但是也没得出结论,总之就是走进去了。。这个酒吧应该是整条街最大最豪气的了。当时装修花了不少钱呢。。DJ也是美国请的。。里面灯光昏暗,各色“风景”应有尽有,跟以前没有什么差别,但他就是很放心。。就他一个人,所以直接去了吧台,刚想点名说有存酒,后来想想自己哪来的存酒,还不是人之前说开就开的,想想点了杯调酒,等酒的时间又四处打量着,隐隐心中不知是慌乱还是期待,一杯酒下肚也没什么感觉,反倒起了兴致,于是又点了别的,几杯下去感觉周身暖暖的,刚想再添杯,耳朵却突然胀了起来,耳鸣也越来越严重,用手拍了拍左耳不见好,于是慌了,保持了点精神结了账就提着包和外套跌跌撞撞的出了酒吧,在门口支着身子。。外面夜色起了凉风,他还不自己觉打了个冷颤,甩了甩头好不容易才止了耳鸣,抹了把额头的汗,勉强立直身子目光却定定的锁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抵在车门相拥的两个人,盯了一会就在他们准备下一步进展时烔完转了身走开了。他很冷静,甚至笑了。。

        他慢慢走着,却也不自觉陷入自己的思绪里,突然一阵剧痛把他意识拉回来。。他也“嗷。。”了一声,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摔在地上,车上的两个年轻人赶忙下来他才知道,自己走神恰巧他们又开车门下车,自己被车门给打了。。年轻人着急询问,他一边笑着说:“没事没事。。”一边发现年轻人的脸色不太好,于是他低头才发现什么在滴,滴在地上看不清,他伸手下意识抹了抹鼻子,果然,刚想抬手解释自己就毫无预兆的晕了过去。。这可把俩年轻人吓到了,他们估计也没见过这种,着急忘了打救护车,自己就赶紧把人抬上车开去医院。。这一弄估计他们以后也不敢轻易出来蹦迪了。。车从MW门口驶过。。玟雨在跟门口的人挥手,看着那个身材姣好的女子钻进车里,。。转身看见一个酒保从里面出来,两个人门口抽了根烟聊了几句,那酒保默声声想起来的说:“嘶。。我刚刚在里面好像看到大嫂了。。”玟雨吞了口烟又眯着眼吐出来:“什么玩意?你大嫂?你哪个哥的?亲哥?”酒保鄙夷:“我不就你一个大哥嘛?”玟雨眯着眼看看他:“哦~我的?”然后把人最后一口的烟头从嘴里拔出来,拍着人的头,连踢带踹的撵进去,嘴里还念叨着:“我的。我的。。我抱一个就是你大嫂,抱一个就是,那这满屋子都是你大嫂。。滚。”

       等烔完再醒来,就看见那两个年轻孩子在旁边战战兢兢的。。想着不应该啊,这要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应该不怕事啊。看着这么年轻估计刚出来尝鲜的吧。。其中一个出声,张嘴就是:“你,你醒了,医生说了,你有病,不,不是,你脑子有病,不,你自己脑子有病。。我。”烔完噗嗤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没必要一遍一遍重复,我知道。。我没有要讹你们,我还要谢谢你们送我来医院没把我抛尸荒野。。”听着烔完开玩笑,他们稍微放心试探到:“那,那你休息,我们能走了吗?”烔完抬头笑:“走吧走吧,我没事。。”说完两个人撒丫子就跑,临走前还喊了句“叔叔再见。”烔完倒是被这声“叔叔”叫的脑仁疼。。更是肯定这俩人估计刚成年偷开家里车出来的。。护士过来给他换最后一瓶点滴他问了一下,这俩小子还给他交了药费和一晚上住院费,那他就在这睡一晚上吧,想着就闭眼休息了。。

        这一晚上他什么梦也没做。只是第二天快中午了,他起来就发现手机有几十通电话,都是家里座机和幼琳的一堆信息。。他没有回过去。。就是收拾了一下出院打车回家了。。一进门,客厅坐着两个人,不用说就是在等他了。。这场景简直和前一天在公司如出一辙,他无奈就想直接进屋,爸妈坐在沙发上,他爸那脸色阴沉,本来对他就很少有好脸色,现在更甚。。一开口:“你昨天晚上去哪了?一晚上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家里人找你都不用睡了。。你算个什么东西?”烔完听着父亲刺耳的训骂只觉得脑袋要炸。。不理会转身准备进屋,就听见身后父亲高声:“我问你话呢。。你去哪了?”烔完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找我爱的人去了。。昨天一晚上都跟他在一起,不。我之前所有说加班啊工作啊都是借口,我都跟他在一起,你索性问了,我就跟你直说了,我喜欢男的。。要不是你们天天念叨着想要抱孙子,我现在应该很幸福。。”啪的一巴掌抽打在烔完脸上,这一巴掌下来,他的左耳彻底听不见了,其实他早就有准备会有这么一遭,只是刚刚太不冷静,现在声音轻下来:“我说了,也痛快了,我就是喜欢他,我骗不了自己,你们要的已经得到了,我的责任也尽到了,我现在能自由了吧。。”母亲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父亲率先大怒,你这个违背道德伦理的孽子,我是不会同意的,你要是执意这么做,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烔完抽搐着表情微微点头:“好。。好。。”他冲进书房抽出放在最下面抽屉里的文件,双眼通红的将自己紧紧捏在手里得文件递在茶几桌面上:“好,我早就知道您一定会这么说,所以这个文件我已经公正好了,从今天起我与你再无关系,以后不论我是生是死都跟你们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作孽,是我不孝,下辈子当牛做马再还你们。。”说完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的嗑了三个响头,每一下都结结实实,每一下烔完心里都在默念着对不起,地板留了一点血印,嗑完他已经直不起身,反复的恶心涌上心头,但是支撑身体的手还紧握着双拳。。这一幕恰巧被开门进来的幼琳撞见,他去警察局报警,回来就看见人的“坦白”,一时无法接受才呆愣在门口。。沙发上烔完的母亲就没有人父亲这么能沉住气,冲过来哭闹着,死命的捶着他得背苦头婆心劝他浪子回头。。但是烔完都忍下了。。他母亲直到看见幼琳回来才跌坐在地上喊到:“造孽啊,幼琳。。我们家对不起你啊。。”烔完一听幼琳回来了,支着身子爬起身,踉跄了一下,走到人面前,拉着人进了书房,烔完也管不了自己额头的一行血顺着鼻梁流下来,将桌面上的离婚协议书递给幼琳,幼琳没有接,她只是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这么喜欢烔完,本以为与人结婚是她人生最幸运的事,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烔完觉得身子不稳,扶了点桌角说:“对不起。”幼琳这才反应过来,眼泪止不住,声音颤抖:“只有对不起?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烔完提着力气开口:“没有。。都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有喜欢的人,一个男人,跟你结婚就是为了父母之命,我骗婚,就连我父母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这是离婚协议书,我所有的车,房子,存款都给你,唯一一条,孩子留给我父母,这是我唯一得要求。。”幼琳狠狠地说:“凭什么?如果我不呢。孩子也是我的。。”烔完硬气道:“我们结婚时候你也看到了吧,我朋友中很多都是有影响力的,如果你执意不,我只能硬来了。”其实他自己多心虚啊,接着又说:“我不想跟你闹到那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对外你就说是我出轨,说我是个恶心的同性恋也好,你想以骗婚送我进监狱也好,哪怕你让我死都可以。只要把雨烔留给我父母,其他得都依你。。”幼琳被人的话堵的一口气上不来,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完,两人都沉默了,不为了别的,只因烔完鼻腔一热,鼻血就流出来了,幼琳以为是自己太用力,但是烔完自己知道,不好了,他用手捂着,抓起书房的纸巾多抽了几张擦起来,擦了好久,好不容易不流了,才继续说道:“好啊,你再用点力就能打死我了,想想你还年轻,时间这么长,没必要跟我纠缠,你想让我身败名裂或者更甚,只要你想,随便。。你签了离婚协议,我这条命给你都行。”幼琳终于明白,还能有什么话说,人连死都不怕,就为了跟自己离婚,自己到底哪点比不上一个男人。。说道最后一个咄咄逼人一个沉默不语,两人不欢而散,烔完冲出门。。

        门外的母亲密切的关注里面的动向,但是好一会都没有声音了,这时门突然打开了,烔完从里面走出来,直接去卧室拎了行李箱,行李箱只有几件衣服和几本书,全都是他事先收拾好的,临出来他瞥见在摇篮里熟睡的雨烔,孩子的世界一片安详,他眼里唯一的一丝温柔是为了这个孩子,这是他生命的延续。。最终还是狠下心离开了。。手里还提了一个从书房拿出来的盒子。。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其他的什么都不带走。。他拉着东西就要开门走,幼琳还站在书房里一动不动。。他母亲却拦住说:“万呐。。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你一直都很乖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说不准,他的母亲总觉得自己的孩子很不对劲,大概就是母子连心。。但是人父亲却只是厉声道:“让他走,我没有这样的儿子,出了这个门就别再回来,他就是个耻辱。。他都不配活在这个世上。让他滚。。”烔完听完心里冷冷的,他觉得父亲说的对。。伸手拉了拉母亲的衣服,闪着身走出门,下楼前听到追出来的幼琳泼骂到:“金烔完你混蛋,你会招报应的。。”烔完笑了,报应。。我前半生没做过坏事不一样报应了嘛。。现在的报应最多是他不得好死罢了。。  

         短短两天时间他一下子解决了所有的顾虑,其实他反而轻松起来,这就是他要的结果,所有人都恨他不死,他才死有余辜。。他拖着行李来到车站,坐在站台旁等着,身边凡是走过一个人都要偏头看看他,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甚至就连上了公交,司机也一直盯着他,直到他坐下来,扫了眼车玻璃上映出的脸,他才看见自己额头顺着鼻梁流下的一行血,他忙抹了抹,都干了,这也就能理解别人奇异的目光了。。勉强擦干净,他坐了很久的公交,来到自己很早之前研究生刚毕业住的那间公寓,这是后来玟雨买了写在他名下的,因为玟雨是美国籍,手续不好办。。虽说是这样,但是等幼琳把离婚协议签完,这里也不属于他了。。暂且住下,等公司的钱到账,他就去办住院。。回到这个只有四十多平米的房子他突然也觉得很大了,不用应付别人不用连做梦都还要担心说漏嘴。。这个房子一直没有租出去,因为一方面觉得也租不了几个钱,一方面玟雨说这里正好能看见他父母出事的街道。。当初听到这个烔完吓的恨么赶紧退租,不是说忌讳,只是感觉怎么这么巧会是这里,这让人多尴尬,后来玟雨说:“别啊,我也难得找到这么个地方,以前的家也没了,我也没什么触景生情的,反而觉得离他们近了,正好我没事还能来坐坐。。”当时烔完觉得这个理由他很不能接受,几乎觉得这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变态了。。

       他现在还穿着那身连续两天没换的西装,扯掉了盖在床上的布单。。开了开窗子,虽说脏了点,但是他很满足。。两天了,就可以说什么都没吃,他也不饿,只是倦,所以又睡了,床上连个被子也没有,这一夜别说梦了,他连冷都没觉到,仿佛什么感觉都没有,第二天醒来他长舒了一口气,自己都感觉这一夜是不是晕过去了,还好早晨醒过来了,但是醒来后肌肉酸痛而且感觉有些紧绷,回想着是不是夜里冷自己蜷起来的。。早晨一睁眼,眼前像蒙了一层雾,看不清,但是硬瞪着,会稍微好一些,就好比家里受潮的电视需要加载一会。。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左边耳朵是彻底听不见了。。起身走到卫生间镜子前,脸也肿了,额头虽然止住血了,但是额前的头发夹杂着干了的血贴在伤口上,他一拽还是能感觉到丝丝扯着皮肉的生疼。。硬扯的原因是因为没有水,没有欠费只是搬走前怕有人偷他家水,特意用扳手把水闸给紧上了,弄得现在徒手也打不开。。

        烔完随便换了衣服出门了,什么都来不及洗漱,怯怯的去了医院,他是真的很怕,只不过他必须要习惯,到死为止。。来到预约诊室,医生见他来抬头望了望,其实没有到他复诊的时间,但是他耳朵聋了,眼也蒙了所以有些在意,医生拿了手电看了看他左耳。又在他眼前比划,随即发现人额头上的伤,用电筒的一端拨了一下他额前的头发,发现了那片带着青紫的伤口:“怎么弄得?”烔完没听清下意识问:“什么。”后来好像又想到忙说:“没什么,磕的。。脚滑磕浴缸边了。。”医生看了他一眼说:“哦。。磕的,洗澡磕的,还磕出鼓膜穿孔了?”医生这种事见多了继续道:“脸都肿了,这一巴掌不轻啊。。”烔完沉默了。。医生见他不说话:“你对自己不负责任何必还来医院呢。。鼓膜穿孔是小事,其实你耳朵有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吧。。”烔完刚想说是,医生很直白的说:“迟早会聋的。还有视力,会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失明。。不过像你这种情况,估计不等瞎就该走了。。”医生还真是一点都不瞒他,听起来还真有点伤人,医生也是气啊,让手术不手术让照顾自己弄得一身伤,明知道脑子里得东西就是个定时炸弹,还这么用力磕,没直接磕死当场都对起他了,医生手里写着报告:“去检查一下吧。。看完片子再聊。。”躺在仪器台上交叉的红外线在中间展开,就连做CT的医生也愁眉不展,问他最近流鼻血了吗,他起身点头,人说:“你脑后的肿瘤有轻微破裂出血,你自己没注到吗?”他摇头问:“很严重吗?”医生也不好刺激他,说:“尽快手术吧。。不然真的。。拖不得了。。”再回到主治医生办公室,医生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你的大难要来了,颅内压增高,你的症状会越来越难受。哎?你为什么这么坚持,人这一辈有什么不能忘掉的?你不愿意忘掉的,等你死后会改变什么嘛?你还这么年轻。也不过刚而立之年真的值得吗?。。”烔完突然低着头笑了:“对,我怕忘掉的,就是所有人都希望我忘掉的。。如果我真的忘了,我怕那个人会从这个世界消失,真正的消失,没有人念他好,没有人恨他,也没有人记得他。。”医生反驳道:“那你消失也无所谓吗?同样是命,你为什么这么关注他的命。。”烔完说:“如果一开始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手术成功的概率是多少呢?我能不能下手术台?如果我下不来,会赔进去最少两条命。。如果下来了,我却把他忘了,他不会让我想起他,但他会死,只是因为不被我需要了。。而且我的父母都不会告诉我有这件事。。他很健康,难道我要欠他一条命吗?我还得起吗?这么一来,反正都要死一个,我死岂不是顺理成章。。本来就有病,早晚都得死不是嘛。。”医生听了人的话哑口无言,他不知道他口中的他或她是个什么样的,为什么会如此偏激脆弱。。既然劝阻不了,医生只能劝他早些入院治疗,争取更多的时间,毕竟谁也不想这么早离开,多一天也是好的。。烔完点头示意,收拾一下,这两天就过来。。

        Eric下楼到玟雨办公室,进屋发现人不在,想着在沙发上坐一会,西装的扣子刚解开,人办公桌上的平板亮了,还连续得响了几声,走过去靠着桌边打开,随即站直身严肃的仔细看,来回翻动,是几个视频。。视频里是彗星在医院的近况,看联系人应该也是医院那边的人。。前几个还好,房间里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好几本书,人房间有一扇窗户,但是被封了两层防护,人安安静静的对着窗子看书。。但是划着划着一开始什么都没走就是一声声嘶力竭得尖叫,越来越近,彗星在床下面躲着,一边叫一边躲,几个医护冲进来就知道他在哪,人不出来,但是医生总是想办法要把他弄出来,哭闹着,嘴里含糊的喊着“别碰我,不敢了不敢了,我错了。。”Eric听到这牙关不禁紧咬,瞬间眼里不知是心疼还是愤怒。。彗星被人钳住脚踝从床下拖了出来,又哭又闹,反应过来对着人又是咬又挠的,医生实在没办法只能让几个护士将人约束服的袖扣交叉双臂扣在身后,人的上肢被控制但是依然狂躁的伸长着脖子想挣脱束缚,几个人合力将他按在病床上,一番挣扎的彗星全身燥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医生到手的镇定剂还没有扎进去,人静下来了,张着嘴头发全贴在脸上,渐渐稳定的哭起来,声音很小,但是人确实安静下来。。医护人员也松了口气。。Eric手心都攥红了,自己捧在手心得人在他们手里折磨的不成人样,他却什么也不知道。。正在这个时候玟雨进来,手里拿着秘书递过来的文件,看见Eric站在那立刻关上门。。Eric见人回来提着平板翻过来对着他,指着上面的画面说:“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受的什么罪,我就说不能送他去,那是个什么地方,他还能不能活着出来。。”Eric说到最后越来越激动,表情也越来越狰狞,说完摔了平板冲到玟雨面前压着声音说:“告诉我他在哪,我现在就要去接他回来。。”玟雨也不甘示弱的回道:“你现在去,他之前受过的罪都白受了,他都从来没放弃,你现在去,他见了你如果逃避了,这辈子就永远出不来了。。那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好好在一起。。彗星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他有严重自残自杀倾向,但是他为了你剪短所有指甲,短到陷进肉里的那种,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所以连正常的出门活动时间都不出去怕自己受伤。。”接着玟雨越过他走到办公桌里在柜子里掏出一本卷起来的绘图本,里面除了几幅施工草图,剩下几页满满的都是“文晸赫”的名字,密密麻麻,有按排写的也有毫无规律的,有整齐得也有草的看不清笔划的,整齐一些的是他安静时候的练习,自己得右手之前有问题想着多练练会好一点,所以有的时候还会画画图,而那些抖的都看不清的大多都是人突然发病,自己为了控制自己挣扎后的产物,他一直在努力,希望每天都会更好一点,Eric看到人受伤受到惊吓但是他没注意,这次的稳定时间已经很短了,而且医生并没有给他用药全凭自己平静下来了。。Eric拿到手里的绘图本心里好像被堵了一样难受,玟雨劝到:“Eric,彗星也很着急回来见你,他没有忘记你们的约定,每天都很努力的活着,你相信他会回来的。。”Eric闭上眼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他真的在彗星面前没办法冷静。。当Eric再翻开后面的图,有几页后面图的很狂乱,都涂黑了,还有几页撕掉了,玟雨看出来Eric的疑问,那后面本来什么都看不清。?后来玟雨闲来无事对比了几页发现上面涂黑的是Andy的名字,果然这才是他心里最大的自责,他一直愧疚于没有保护好Andy。。医生说他这种情况,可能是将所见施加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去感同身受对方的痛苦从而折磨自己。。但由于无法真实感受到那种伤害,自己只能在想象范围内最大痛苦,像这种情况解铃还须系铃人。。Eric也终于明白自己无能为力,所以只能被迫相信人会越来越好。。手里卷着绘图本就打算回去,转身后玟雨突然叫住他,他有些发愣回头看着玟雨:“嗯?”玟雨站在沙发后面欲言又止,挠了挠下巴,想了开口道:“那个。。我,我要离开了。。之前申请了个学校,offer下来了,趁这个机会我去学习学习顺便调整一下,最近一直绷得太紧。。”Eric听完,他也不意外,人早就给他打过预防针了。。Eric原本想问在哪,去多久,后来想想多余,人有自己的打算,于是沉默了一会说:“好。。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玟雨说:“不用,我不想弄得惨兮兮的,我自己走,送什么送。。我本来也不想跟你说,后来想想还有求于你,就是。。”Eric知道他除了烔完的事其他就没有在乎的了。说:“烔完如果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我都会尽量帮的,你放心。。”玟雨点头:“我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说,只是吧,他从以前就不怎么跟我开口,结婚以后就更不可能了,但是呢,他是个工薪家庭,家里人都是老教师,他又倔,不会阿谀奉承更不会去讨好别人,也挣不过别人,所以免不了以后会有什么孩子上学问题啊,购置什么的需要人际的,如果你知道了,就帮他多打点些。。”Eric点头表示明白了。。等Eric走后,玟雨倒身卧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起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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