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 . Z . K

       烔完回家那几天每天只是发呆，他是答应医生尽早去住院，但是他自己是怕的，医生那天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什么情况他也大致了解。。就因为越是了解所以生理上越畏惧，他还开医生玩笑：“说这么直白，你也不瞒着我点，作为一个病人脆弱着呢。。”医生白了他一眼：“虽然我从不想跟患者做朋友，却也想过安慰你，可是你听吗，听吗？你又不听，我多余说。自己都不拿自己命当回事。。我是救死扶伤，但也拦不住你一心想死。。”对于身体的不适，他从来都没清醒过所以也不知道什么算是更严重，想着越来越疲倦可能也是症状吧。。只是他从没想过自己再入院竟然还是被救护车拉进去的，而且他什么也不知道。。发病当天他到附近超市买菜，正在从一堆打折的菜里挑些“上品”，就一瞬间觉得不适，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开始全身抽搐倒地，眼球上翻，牙关紧咬还有唾液顺着唇齿流出，四肢内勾，瞬间引来超市一阵慌乱，这是他印象中第一次癫痫发作，突如其来。。在医院醒来时医生跟他说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到了无法照顾自己的地步。。医生再劝他他也不执着了，办了住院手续，医生跟他说了一些后期发病症状，还有治疗的过程及护理方法，他哑言，果然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他默默跟医生语重心长起来，问医院给不给包办丧葬？医生看着他不说话，他又自顾自说：“没有人陪同护理，这么痛苦我肯定撑不住的，所以也没打算硬撑，只是我一个人走了，没有人认领，能不能麻烦医生帮忙埋一下，我最近看看选个地，您好人做到底。。”医生想到他提起自己要做父亲了：“你老婆和孩子呢？怎么会没有人来照顾你？”烔完低头“我没跟他们说，现在估计还在骂我呢。。”医生摇头：“你这种做法太愚蠢，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你是要祭天么。。”烔完抽抽鼻子：“对于他们母子，我是除了愧疚真的没有再多办法。。我能力范围内她想要什么我都给，但唯独陪伴我给不了。这是我一开始最大的错。”医生急了：“越是这样她更应该懂得世事无常，为了孩子也要坚强啊，让她对生死有认识，一开始你就有机会手术的啊。。”医生自己也越说越糊涂，但是烔完听明白了，揉了揉模糊的眼说：“医生，怎么说呢。你可能误会了，我说的那个人不是孩子妈。。另有其人。。”具体的烔完也没有细说。。医生也不再追问，只是看着病床上人苍白的脸色表示无奈，几天时间人就已经面黄肌瘦营养不良，问了才知道，以前每餐都有人看着，做戏也会勉强吃上一些，现在自己做饭时间久一点也就没有胃口吃了，几天下来正经吃也不过三四顿。。药倒是顿顿不落。。有时候就是个水饱。。明明不想死偏偏又太过执着，医生说：“等休息好些了可以到楼下医院的食堂打点饭，也不用自己做了。。等切片检查下来就要安排放化治疗的时间，你要保持充分的体力。。”烔完休息好就老老实实听医生的话去食堂打饭，病号服外套了出门时候穿的开衫，到了食堂大多数都是打包带走的，走得人行色匆匆，寥寥几人大厅就餐，要了几个看起来还有胃口的菜慢慢走，他确实也走不快，痉挛后的肌肉酸痛着实让他吃了苦，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他看看医院拐角的高楼，看看夕阳无限好，手下却一直在戳着米饭也没往嘴里送，回回神他埋头扒饭，但是每扒一口饭，他眼泪就会参在其中被他一并送进口中，嚼着嚼着又会笑一下，就这样反反复复中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哭又笑。。大概会想着：“这人脑子有病吧。。”但是在医院，眼泪除了心酸就是无奈了。。吃完饭他换回了来时候的衣服，跟医生打了招呼，自己要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再三保证明天就正式过来住院。。医生虽然对他的承诺抱有怀疑，但也不能哪哪都看着他。。烔完回到家真的就是将自己没有什么的行李又打包起来，他走得匆忙没有带什么衣服，想着天气逐渐暖起来也不会太难熬，可能是身体原因，虽然渐暖但是对于他来说早晚得温度还是有些凉，所以习惯性还是多穿一点。。自上一次发病后，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体每况愈下，也许跟医院的环境有关，就是为什么好多人都不想来医院，医院这个地方迷信一点阴气太重。。

             医生刚跟他说了明天进行开始放化疗还有一些准备工作，他这边收到短信，是幼琳的，她同意离婚了，让他明早去办一下手续，放下手机，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细想来还是愧疚多一些。。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开始捯饬自己，隔壁床的比他年长一些的男人笑他：“怎么，去见喜欢的人？”烔完拉了拉袖子也笑：“去离婚的。。”对方觉得可能说错话了，只能收了嬉笑，烔完忙说：“哎呦，好事。。于她于我，都是好事。。”那男人沉默了一会说：“也许吧，觉得是错早点终止也好，只是愧疚吧，不会减少的。。人其实可以自私一点，没必要把自己逼上绝路。。”而后人就背对着他侧过去休息了，烔完看了看人的背影笑了，可是一开始就错了，不逼自己难道要别人陪葬么。。在约定的地方等人来，他一直在揉脸，想揉出点血色，特意打扮一下，是想显得自己不是那么落魄，看着幼琳来，人好似也故意打扮，明显谁也不想承认自己输了，两个人坐在一起等着叫号，幼琳先开口：“我同意离婚，离婚后我拿我应得的那一份，不多要，至于雨烔，离婚后我也同意把户口记在伯父伯母名下，但是孩子上学前都不能离开我，而且成年前我保有监管孩子的所有权利。。”金烔完不看她，只是点着头，听人继续说：“金烔完，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是为了成全你，我是为了成全我自己，我觉得你恶心，你做什么我都看不惯，你已经不是我曾经心里那个喜欢样子。。”烔完突然插了一句“可能我，一直都不是你想的那样。。”幼琳欲言又止不再说什么，两人之间又恢复了平静，直到办完手续都没说一句。。出了大厅这个婚就算离了，两个人往大门口的路上，幼琳走在稍前的位置停下来也不看人是不是在听：“你这么喜欢他，他一定很好吧，我为你付出最大是为你生了孩子，能比上我的，那也一定是拼上性命的，对吗？”烔完看着她，这个女孩，不，是女人，她现在的背影是高傲的，以前幼琳总是表现得很小女人，一直也很温柔体贴，为人妻子真的非常完美，可能自己没有那个命，相遇的时间不对，既没有在玟雨回国前自己上一段恋情结束时早早认识她，也没有在结婚后好好了解她，她问这句话其实也并不想要烔完给答案，毕竟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单纯的咽不下这口气罢了。。果然，人也没等他开口就径直开车走了，烔完看着人开车扬长而去，自己就一直发着愣走，走着走着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有治疗安排，赶紧打车回医院。。

            刚进病房就碰见医生准备出来，特不好意思的边笑边解外套准备换病号服，医生调侃的说：“呦。。我还以为你又跑了呢。。换好就躺在床上休息会儿，等会儿有护士推你去诊疗室。”早晨起得早，现在刚躺下想眯一会，护士就过来了，床一动就惊醒吓得一颤，护士旁边安抚他说可以睡一下，他数着大概离他住的病房得有6-7间远的距离到达诊疗室。。诊疗室的光比其他病房的要暗一些，不知道是为了容易休息还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医生调试机器后示意他躺在仪器上，他试探着又怕护士笑话他扭捏，只是谁对未知的都会恐惧，躺在仪器上医生解释开始放射性治疗，时间不会很长，但是会有不适的症状让他有所准备，烔完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几分钟时间他就开始感觉心悸恶心，他以为是自己过度紧张导致一直也没敢说，放射结束后他却觉得有些累眼睁不开，他之所以知道结束是因为有两位护工将他从仪器上抬了下来放在病床上，接着针管刺痛皮肤他都知道，随后就将他连带着病床推回病房，他迷迷糊糊的抬头看见自己打的点滴，量很大，旁边还有个机器一直循环着声音，保守估计也要吊到夜里了，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药水，可刚进病房不久，病床还没摆正，他就感觉整条手臂乃至半边身子都冲涨的生疼，之后覆盖面积越来越大，他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是也没有人告诉他化疗这么疼，他不自觉抓着床单，医生见状让他松手不然滞留针会弯的，他颤抖着松开打针的那只手，医生劝他睡一觉，他不敢叫所以只能加重呼吸想缓解些许痛苦，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的每根血管都似被啃咬般，医生走后他闭着眼哭了起来，眼泪从闭着眼角缓缓淌下，一个疗程周期21天，也就是他每天都要这般痛苦一遍，他真的担心自己能不能撑住，太痛苦了。。时间越长他的反应越强烈，心跳加速，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就引来脑袋发紧，头痛头晕，他也只是感觉心酸罢了。。他欠起身去捞床旁边的垃圾桶，自己恶心的厉害想吐，但是如果吐在病床上衣服上还要自己洗，呕了半天吐不出来，因为他从前一天晚上就没吃什么，早晨和中午更是滴水未进，好不容易翻出来，却吐出一滩黄绿色液体的胆汁，嘴里发苦，怪不得医生嘱咐要吃饭保持体力。。再平躺回去只能仰着头半张着嘴努力加重呼吸，不敢大声呻吟，只有实在忍不住了，才会轻轻啊两声。。旁边的男人也安慰他，忍忍就过去了，一开始是比较难，到后来时间久了身体就适应了，睡一会儿会好受些。。听到人以过来人的身份叙述他终于感觉到自己一个人有多难，现在哪怕听到别人一句话都是温暖的，他偏头看了看旁边的人，勉强挤出一个笑，然后咬咬牙闭上眼努力让自己睡一觉。。旁边的大哥还下床给他拉了窗帘，光线暗一些好入睡。。

             刚值完班的jin回到家，Andy已经在沙发上犯困了，听到人回来就弹起来揉了揉眼，还念叨着今天怎么这么早，其实也不早了只是他也没看时间，jin走过来揉了揉人洗完澡的头发，Andy顺势用脑袋抵在人肚子上，可能还是有些困了，jin支会他困了就去睡啊，Andy突然想起来等人回来是有事要说的，他冲着脱衣服准备洗澡的jin喊到：“忠栽啊，我过两天想回公司上班，正好之前的一些账还没整理，可以吗～”扣子开到一半听到人说的话，jin犹豫了一下，他是在考虑人之前就是在公司被跟踪的，是否那里够安全，可能是失去过一次，他现在就会想的特别多，也格外的担心，但是想来人也是要有自己生活的，而且自和好，人一次独自出门都没有，就在家里憋着也不好，困在身边这么对他不公平，如果去工作也可以很好的分散人的注意力，让他不去想一些痛苦的事。。于是应声：“可以啊，你不用问我，想做什么就做呗。你的工作我也不懂，只要你自己身体吃得消，量力而行。。”Andy听完好一会才弱弱的回答：“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的。”这句话说的意味分明，jin没听见，浴室花洒的声音太大。等人洗完出来Andy已经背对他侧卧在床上，jin掀开被子刚准备躺进去，发现人没穿睡裤，就穿着内裤光着腿。。之前人都是穿整套睡衣，在美国时候也是，刚接回来那天没有睡衣他也穿着jin的运动服睡的。。其实Andy回来也有些日子了，但是他俩除了牵手亲亲，还没有过进一步的肌肤之亲，睡在一起就是老老实实睡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动作。。jin原本有裸睡的习惯，但是人回来后他起码也得穿个大裤衩，他又不是不知道Andy穿这么多是为什么，只是穿再多人就睡在他旁边他想冷静也难，所以只当人可能是忘穿了，或者弄脏了，不然自己多想了又失望。。关上灯，jin刚合上眼，身边有点动静，应该是人翻身过来了，Andy声音软软的：“忠栽，你明天晚上下班早点回来。。”他听见了然后懒懒的回了个“嗯”，刚说完才想到什么，他眼猛的一睁，腾的半起身，黑暗里盯着身边躺着得人，他竟然感觉到一丝丝的。。撩拨？。。他吞了吞口水又默默躺回去了，他们之前也不是没讨论过这件事，Andy也知道两个人既然决定在一起，这件事迟早要面对，他的担心和压力其实显而易见，jin则表示顺其自然，不会逼他面对，也再三肯定自己从来没有介意过他的经历，甚至每每提起都还有些自责。。Andy看到这样的jin就更委屈，没办法只得强开玩笑说自己可能没办法给jin一个很好的体验，毕竟自己没有那么紧。。jin笑着说，你是瞧不起我吗？到时候你可别哭着说受不住，就这样说着说着就又耽搁了好久。。

        第二天jin临上班前，Andy还特意又叮嘱一遍，就好像夫妻两个备孕时候算日子一样，jin在玄关提着鞋都忍不住笑，还差点没站稳，jin在门口蹭着：“这大早晨的约这事，你让我这一天怎么上班啊～”弄得Andy脸都红了，推着人赶紧出门。。jin这一天心情不错，队员也跟着松了口气，他们这个领导啊，很容易看心情办事的，心情不好的时候能一语致死，心情好的时候只要你不犯原则问题他基本也不计较。。老大心情好，感觉局里的灯都能亮几度。。他们也不得不感叹有爱情沐浴的人啊就是不一样，之前要死不活的时候感觉连带着整个组都差点要封棺了。。上午刚到组里他就说今天没什么大事就别跟他说了，晚上有约赶时间，大家也都默契心知肚明，这不，临近下班点了，一个实习的警员刚进来恭恭敬敬的喊了“朴队这有个。。”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这屋里所有人齐声的“回去！”给震的呆在原地，后来还是jin上前拿起文件看了一下，就是让他给组里的申请签个字，大家虚惊一场，最后jin顺利得准时下班。。

        Jin心情大好的还特地从楼下带了几罐啤酒上楼，想着喝点酒调调气氛，从进门就开始喊“先镐～”客厅亮着灯也没人，然后就听着哗哗的水声，也没人应答，jin有些不安的进屋，拉开浴室的门就发现人闭着眼躺在浴缸里，全身包括脸也浸在里面，一片平静，见这一幕jin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一边惊叫着人的名字一边赶紧揽住他肩膀一把将人捞起来，拍拍人的脸，看着人呛水出来才用力的将人搂进怀里死死抱住，埋怨他为什么做傻事。。这一下反而把Andy吓了一跳，Andy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了，他猛的睁眼，在水里看不清只觉得一个硕大的黑影冲他压了下来，然后一把抓住他，呼吸都还没调整好就被带出水面，不但眼睛睁不开还呛了口水，甩了头发勉强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也不知道安慰什么，就拍了拍人的背，看着人衣服都湿透了，看来是太紧张他了，忙解释道：“我没有要做傻事，我也没想死，我就是泡了个澡！”jin还是一脸惊魂未定，不安的问：“泡澡？那你为什么连脑袋都泡里面啊，也不喘气！”Andy无奈的笑：“习惯那种泡在里面然后出水时耳朵突然'叭'一声清亮的感觉，就好像能抽走一些东西一样。。话说我在水里怎么喘气？还不得憋一会沉水，起来再喘气么。。况且也不止我一个这样，身边。。”没等人话说完jin就打断：“我不管别人怎样，反正你不要再让我担心。。这么久，这么久了，我都如履薄冰，生怕你答应回来都是骗我的，我不想再失去你了。。”然后就伏在Andy的肩膀。。哭了？之前再难jin最多也就红了眼重来没在Andy面前哭过，他不想人看到，现在却因为一件没有的事哭的像个孩子，弄得Andy也不知所措起来。。两个人就这样隔着浴缸抱在一起，许是浴缸边硌着疼了亦或是哭够了。。Jin慢慢松手，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哭的丢人，连忙用浴缸里的水捧起来猛的往脸上拍。。冷静下来，jin仔细看清还坐在浴缸里的Andy，看清人全裸的身子，但是人身上除了受伤留下的疤，多了很多大片摩擦红肿的印子，在他透白的皮肤上显得很扎眼。。jin伸手拉过他的手臂仔细看，可以看的出很多红红的痧点，Andy看出人的疑问，收回手臂撩了点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只是想把自己洗干净，虽然没什么用，但也想尽量干净些。。所以想起来就不自觉想用力搓，搓掉这层皮才好，毕竟这幅身体也没什么能给他的。。看着Andy不说话jin更是心疼，他当然知道人在想什么，只是他舍不得说破。突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利落的起身抽了条浴巾就将人从浴缸抱出来，来到卧室一下甩在床上，他发誓今天务必让人属于自己。。不能放任他自己再胡思乱想。。绝不。。

。。。。。。。。。。。。未完待续。。。。。。。。。。

（专业性的东西我都是胡说的。。别信）

哈哈哈哈哈，终于赶在月底最后一天，我也算月更没断。。我还没放弃，最近好忙，愿体谅。。